王文娟

　　饰演林黛玉剧照

　　8月6日凌晨，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、“王派艺术”创始人王文娟在上海华东医院逝世，享年95岁。

　　1926年，王文娟出生于浙江省嵊县一个诗礼之家，从小是个戏迷。她曾回忆说，“外婆家所在的后山镇是一个有四五百户人家的大乡镇，当时，女子越剧第一代演员施银花、屠杏花、赵瑞花、沈兴妹等已经唱红，被请到后山镇来演‘的笃戏’。她们坐着轿子，风头十足。每逢戏班有演出，外婆都要接母亲回去看戏，母亲也总是会抱上我一起去。从抱在怀里到坐在母亲膝上，再到自己爬到高凳上看戏，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戏迷。”

　　1938年，12岁的王文娟来到上海，跟随表姐竺素娥学戏。1945年8月第一次正式挑“大梁”。此后，先后饰演过晴雯、祝英台、红娘、武则天、鲤鱼精、孟丽君、春香等角色。

　　虽然是戏曲界出了名的性格演员，但王文娟最经典的舞台形象莫过于眉目传情的林妹妹。1958年，她与徐玉兰合作的《红楼梦》首演于舞台，连演54场，场场满座。

　　1962年，其主演的越剧电影《红楼梦》引得万人空巷，细腻传神已不足以形容她的表演。特别是《焚稿》一段的羸弱与高亢，至今仍是表演的范本。为了演好这个人物，王文娟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。演戏时，王文娟非常注重林黛玉复杂多层次的情感。为了入戏，在后台她都不太讲话。演戏前三天，待在家里不出门，静下心来看《红楼梦》的书，看剧本。1962年，王文娟与著名电影演员孙道临喜结良缘。几十年相濡以沫、伉俪情深，两人1996年合作戏曲电视剧《孟丽君》，孙道临担任这部戏的总导演，并参与剧本改编。“我以70岁高龄扮演17岁的少女。每天凌晨就起来，化三小时的妆。拍摄时是夏天，在40多度的高温下一拍就是五六个小时，里外衣服都湿透了。因化妆缘故，中午不能吃饭，只能吸流汁充饥。”

　　2007年12月28日，孙道临因突发心脏病在上海华东医院去世，享年86岁。如今，夫妻二人再也不用阴阳相隔“十八相送”。

　　追忆

　　茅威涛：王老师生活中一点都不像林黛玉

　　“凌晨听到王文娟老师去世的消息，真的是非常感慨。我们这代演员可以说都是看着越剧《红楼梦》‘入坑’的，王文娟老师在我们心中真的就是永远的林妹妹，是女神一样的存在。”昨晚，越剧名家茅威涛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。

　　她曾嘱咐身边人

　　“不要发生图，美图秀秀一下”

　　茅威涛回忆，“早年间，每次去嵊州参加活动，都会住在嵊州宾馆。那个时候，前辈艺术家们都还健在。这些年很少住在这里了，但这次又回到这个宾馆，才发现那些前辈都已经不在了，而我们这代人也成了‘前辈’。”

　　2010年，嵊州越剧学校落成典礼上，茅威涛和王文娟作为不同年代的代表作了发言，“那时她虽然已经84岁了，但身体健朗得不得了。去年网上还流传着王文娟老师非常诙谐的段子，比如她嘱咐身边的人，不要把自己的生图发出来，美图秀秀一下再发出去；平时还会和女儿撒娇，说你们这不让吃那不让吃，麻将也不让搓，这么管着我，我能长命百岁吗！王文娟老师的性格其实非常的豁达幽默，一点都不像林黛玉。她和孙道临老师是一中一西，我有的时候会学他们两个人说话，有一次孙老师还说，小茅，听说你又在学我们。”

　　她的话让人受益

　　“演戏复杂一点，做人简单一点”

　　多年前，王文娟和徐玉兰曾承包过红楼剧团。后来茅威涛当了浙江小百花的团长，王文娟曾经跟她说，“团长不好当，不过你干得还不错。”而她最让茅威涛受益的一句话便是“演戏复杂一点，做人简单一点”，“我亲耳听到王文娟老师跟我们说过这句话，她是越剧界的性格演员，很会塑造人物，不管是林黛玉、春香、武则天，还是孟丽君，特别是在一出戏中分别饰演小姐和鲤鱼精，表演都非常传神。后来我也是这样，演戏上算是有洁癖的，但是做人很大条。”

　　她留下的遗憾

　　“蝴蝶剧院落成，她却没机会来看看”

　　还有一个细节就是，浙江小百花有两位王文娟老师的弟子，“在和我同时代的洪瑛的拜师仪式上，我是团长，原本要致辞，我还没有说话，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。王老师说，又不是你拜师，你哭什么？我真的是被梨园行里那种敬畏和对传统的敬重所感染。一叩头就有基因了，那一瞬间，特别感动。”

　　茅威涛最遗憾的是，由于身体原因，王文娟没能来到位于杭州的越剧专属剧场——蝴蝶剧院，“她在90岁的时候还思路、口齿清晰，步伐健朗，但前年剧院落成后，她却一直没能有机会来看看。”

　　本组文/本报记者 郭佳

　　统筹/刘江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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