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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湖畅想曲(我与一座城·红色记忆⑥)

徐  鲁
2021年07月17日05:41 | 来源:人民网-人民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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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湖北洪湖瞿家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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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从农历端午开始,生活在江汉平原上的千家万户,谁家饭桌上会少了洪湖的咸鸭蛋、皮蛋和新鲜藕带?湖北省洪湖市是有名的鱼米之乡。每年夏至一过,一望无际的藕田,满湖满塘的荷花,会把这片水土装点得分外美丽。

  洪湖更是一块浸透了红色记忆的土地。土地革命时期,贺龙领导的红二军团与洪湖地区苏维埃政权在千里湖墩、港汊和苇林间浴血战斗,狠狠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和当地湖霸的嚣张气焰。“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,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啊……”一曲优美动听的《洪湖水浪打浪》,将洪湖赤卫队的英雄故事唱遍了全中国,也把洪湖的乡土之美深深刻入了中华儿女的心中。

  初夏时节,我又一次来到洪湖市瞿家湾镇。前几年,因为采写长江江豚保护的故事,我数次到过洪湖、监利、石首以及对岸的洞庭湖一带。有不少亲历的故事,已写进了我的小说里。然而,一部小说盛不下我对洪湖这片热土的全部眷恋与崇敬。尤其是贺龙等老一辈革命家率领的红二军团,以及洪湖赤卫队的红色传奇,我一直想写,但却迟迟未敢动笔。

  在我看来,瞿家湾称得上是洪湖红色记忆的“脉”与“魂”。当年,湘鄂西革命根据地首府就坐落在瞿家湾老街上。贺龙、周逸群、段德昌等革命家率领着红军队伍,在这里播下了革命火种。这里也是洪湖赤卫队诞生和战斗过的地方。当我踏上老街的青石板路、看到几扇斑驳的老门板的瞬间,《洪湖赤卫队》里的情节便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。

  老街两边的旧屋,是清末民初江汉平原小镇上典型的穿斗式结构建筑样式。曾经,多少个战斗的黎明和黄昏,在这一间间饱经沧桑的老房子里匆匆交替。如今,那些大刀、鱼叉和梭镖,还有红二军团、赤卫队等名词,都已写入了历史。但是,只要伸手轻轻触摸,仿佛还能感到,这里斑驳的墙壁依旧灼热;静下心侧耳倾听,仿佛还能听见,年轻的红军战士和无畏的赤卫队员战斗的呐喊声与胜利的歌声,像军号一样嘹亮……

  时光流逝,英雄的湖区儿女用青春、热血和生命,在这片水土上谱写的滚烫的诗篇,人们不会忘记。湘鄂西根据地和洪湖赤卫队留下的数十处遗迹,散存在瞿家湾老街和沿河街,以及附近的墩子和村塆里。多年来,到这里追寻红色记忆、重温党的奋斗故事的党员群众和青少年络绎不绝。我来瞿家湾这天,就巧遇华中师范大学师生们的一次“红色走读”和“快闪”活动。在瞿家湾老街上,当熟悉的旋律响起,背着短枪、扎着皮带和绑腿的“韩英”,脚步坚定地走在青石板街上,后面跟随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大学生,他们一起高唱着《洪湖水浪打浪》……

  在《洪湖赤卫队》里,韩英给战友们描述过洪湖的未来:“等全国都插上了红旗,打倒了地主、湖霸,庄稼人都扬眉吐气过日子,畈里用拖拉机耕田,年年五谷丰收;湖上用机器船撒网,天天鱼虾满舱,彭家墩会变得像武昌城一样。”韩英和战友们朴素的愿望、美好的憧憬,在新中国成立后,都一一变成了现实。

  除了追寻红色记忆,来到洪湖的人,还少不了品尝鱼米之乡的各种“湖鲜”。

  老唐是我上次来洪湖时结识的一位藕农。他是瞿家湾桃花村人,现在兄弟两人一起打理着一片藕塘,还养了三四个池塘的虾和螃蟹,每年的藕带、莲米、螃蟹和虾的收入,少说也有十几万元,日子过得不赖。

  老唐说,在洪湖乡下长大的孩子,谁没有小时候下湖摸藕带、扯藕带的记忆?每年五月间荷箭刚刚开始挺出水面,水下和湖泥里的藕带已有一二尺长。急于吃藕带的人,就赶着这个时节,下湖摸藕带、扯藕带了。

  当然,洪湖人都知道,藕带采扯过度会影响莲藕和莲米的产量,所以,扯藕带也是要讲究时节、有所节制的。现在,专家和藕农们已培植出一种以生产藕带为主的莲藕,采扯期可以延长到立秋时,这也为藕农们带来了可观的收入。

  近年来,随着党和政府相关政策的实施,洪湖大地和洪湖儿女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。洪湖综合治理进程的落实和提速,让今天的洪湖已不仅是人们心目中的“红色之湖”,也是美丽丰饶的“绿色之湖”“生态之湖”。

  “湖塘里水草多,还有螺蛳、鱼虾等,螃蟹就吃这些天然的饲料长大。水草还能净化水质,这样养出来的蟹又肥又大!”说起自家的螃蟹和虾来,老唐眉飞色舞。的确,如今,“洪湖清水大闸蟹”已成当地支柱产业之一,“洪湖清水螃蟹节”也已经举办了多届。

  “从2020年元旦起,长江就进入十年禁渔期了。洪湖是革命老区,当然不能落后的!眼下,靠江的村镇大约有十一万条渔船、近三十万名渔民,都告别了‘水上漂’的生活,退渔上岸。”老唐对退垸还湖、生态修复、渔民退捕上岸这些名词了如指掌,说起来头头是道。

  听了老唐的话,我由衷地感叹:是啊,只有这样做,如洪湖这样的众多湖泊,才能把荆楚大地装点得更加美丽,才能让在这里浴血奋战过的赤卫队憧憬的“人人都说天堂美,怎比我洪湖鱼米乡”的景象,变成世世代代永续发展的美好现实!


  《 人民日报 》( 2021年07月17日 08 版)
(责编:岳弘彬、胡永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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