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《中国好声音》音乐观察:“灰调叙事”缘何流行?
今年夏天,浙江卫视《中国好声音》的歌唱比赛一如继往地举行,如同栏目音乐导师庾澄庆所说:“参加好声音已经成为夏天的一个仪式。”
《中国好声音》栏目已历经8年,从今年获得好评的歌曲来看,有一个共同的特征,那就是在歌曲中贯穿了“叙事”,在“叙事” 中贯穿抒情与吟唱。在叙事抒情歌曲中,表达惆怅落寞的灰调音乐更为受欢迎。所以,这是一种灰调叙事抒情的流行,我们可以用“灰调叙事”抒情来归类这类歌曲。这类歌曲以李荣浩战队的系列歌曲更为突出,比如《我的酒馆打了烊》《曲终人散》等。因此,在第一轮的战队集体比赛中,李荣浩战队集体胜出,获得去鸟巢唱歌的战果。
之所以这类“灰调叙事”抒情音乐备受崇尚,主要受我们所生活的时代影响。我们今日处于飞速变动的时代,现代性给社会带来发展的同时,也将人的个性追求推崇到极致。所以这是一个个人可以成为一个自我世界的时代。同时,现代性在推崇个体的同时,也带来了社会中个体竞争日趋激烈的结果。现代社会将人抛到人群之海,面对社会的汹涌的浪潮,人的内心难免充满了徘徊,惆怅与孤独便应然而生。尤其是年青的一代,他们的时代情愫中浸染了这个时代的色彩,他们对于这种灰调迷惘的内心叙事,产生强烈的共鸣。比如《曲终人散》《我等你》这类歌曲叙事,深深打动了他们的内心,从而获得共鸣。
2019年的歌曲显然从这种力量的激发转变到了灰调叙述抒情的风格,显示了这个时代叛逆已经不新鲜,这个时代的青年群体更注重个人叙事。在现代性的人的流浪之后,听众会在这类歌曲中找到共鸣,比如陈其南的《等你来》,就是一种内心的呼喊;邢晗铭的歌曲《儿歌》表达了对于纯真的向往与迷惘。在叙事音乐中,歌唱技巧不是单纯为技巧服务,而是技巧为了抒情服务,比如刘美麟的歌曲《时候》,可以说声音的技巧完美地服务了歌曲的抒情。
音乐导师李荣浩说,邢含铭的出现代表了一个新的群体及一种新的声音。今日这个群体代表着多元、包容与吸收,这是一个如同海绵一样多元包容、可以吸收很多东西的时代。邢含铭新唱法的歌曲《疯子》与《儿歌》受到欢迎,表达了民众对于多元音乐温和地接纳。2012年的《中国好声音》,梁博的摇滚歌曲获得冠军,反映了那个时期的听众依然存留着对于摇滚的热情。摇滚一般带有迎风而上的那股内蕴的力量感,虽然不同于英雄颂歌的宏大叙事,但毕竟激发了听众内心的奋斗情怀。
《中国好声音》作为一档青年励志音乐节目,自2012年到现在,呈现出观众音乐风格喜好的变化。有的年度推崇摇滚的力量,有的年度推崇音乐技巧,而今年的歌曲,推崇表达个人叙事抒情。这种灰调叙述代表着个体情感的表达,依然是现代性根植于人的内心的表现。李荣浩主张不在编曲上改变,而是注重歌手自己的声音本身特点。这说明听众已经不再追求炫技的音乐,而是回归平常的音乐叙事。比如贾铮的摇滚《就是现在》气势勇猛,听众以大比分去选择了刘美麟的《时候》,选择了柔中带刚的情感叙事。
在2019年备受欢迎的“灰调叙事”音乐中,个人情感的表达分为几类:第一类是爱的情感,比如《曲终人散》表达爱的失去,《等风来》表达爱的追求,用沉默处理伤感。第二类为关于时代情绪的表达,比如《儿歌》,叙事的歌曲中表达了对纯真的怀念之情。可以说是时代的一种集体离愁,人对于过去的离愁,歌曲的共鸣是焕发记忆,唤起这个时代青年对于情感的记忆。第三类为文化的情怀。音乐导师王力宏战队歌曲多为中国风,为东方文化的集体情节共鸣。如刘美麟的东方古风歌曲《时候》,中国音乐带有传统民族文化的歌词画面,以及稍微有点类似中国民族歌曲的戏剧唱腔,激发了中国听者文化的情感认同,听者在自己熟悉的文化中理解音乐并产生同情,这是一种“了解之同情”之后的文化情怀表现。第四类为青春的歌唱与向往。肖蔷的《执迷不悔》同样以大比分备受欢迎,这首歌曲表达了沉默的个性。
灰调在此并非意味着消极的灰,而是作为温和的中性色的沉静的灰。“灰调叙事”抒情风格的音乐史对于时代生活的日常生活及情感的叙述。比如在丰富多样的蓝调音乐中,上世纪40年代逐渐形成独特风格的城市蓝调,歌词多反映都市生活。2019年的《中国好声音》歌曲中,诸多歌曲的歌词带着淡淡的日常生活的吟唱,比如《儿歌》中的“你呢,有个曾经容易快乐的你在哪里呢?许愿就一定会到达的地方,还找不找得到?相爱就一定要拥抱的地方,还找不找得到?他们说话欲言又止的模样,现在看懂了吗?”《儿歌》具有象征性,象征这个时代对于单纯的向往,“相爱拥抱的地方”“许愿可以到达的地方”同样也是美好的象征。“还找不找得到”,表达了对于纯真的追问追寻。《得知平淡珍贵的一天》中“勇敢走向那片长满树的地方”,体现了这个时代的青年仍然在沉默中追问生命及生活的价值。看似平淡,却有隐含的所指。
(作者罗易扉,系浙江财经大学艺术学院教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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