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几十年过去了,我一直在写秦岭”
贾平凹:讲述秦岭故事的人
每位作家都背负着自己的草木四季、大地河山。故乡是作家出发的原点。对于贾平凹而言,自己所写的故事,皆发生于文学地理意义上之秦岭南北。这其中,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长篇笔记小说《秦岭记》便是最新的一卷。
“我就是秦岭里的人,生在那里,长在那里,至今在西安城里工作和写作了四十多年,西安城仍然是在秦岭下。”《秦岭记》是贾平凹第19部长篇小说,也是他第一部以“秦岭”命名的作品。
“秦岭最好的形容词就是秦岭”
2017年,贾平凹在写《山本》时就曾说,秦岭是“一条龙脉,横亘在那里,提携了黄河长江,统领着北方南方”。2021年再写《秦岭记》,写毕,他却不知还能怎么去说秦岭,“它太顶天立地,势力四方,混沌,磅礴,伟大丰富了,不可理解,没人能够把握。秦岭最好的形容词就是秦岭。”
在数年里,贾平凹去过秦岭起脉的昆仑山,去过秦岭始崛的鸟鼠同穴山。去过太白山、华山,去过从太白山到华山之间七十二道峪,还有商洛境内的天竺山和商山,却深感只是九牛一毛。
在秦岭里,贾平凹体会到一只鸟飞进树林子是什么状态,一棵草长在沟壑里是什么状况。他把那些峰认作是挺拔英伟之气所结,把那些潭认作是阴凉润泽之气所聚,而那山坡上或洼地里出现的一片一片的树林子,最能让他成晌地注视着。
“几十年过去了,我一直在写秦岭。写它历史的光荣和苦难,写它现实的振兴和忧患,写它山水草木和飞禽走兽的形胜,写它儒释道加红色革命的精神。先还是着眼于秦岭里的商州,后是放大到整个秦岭。如果概括一句话,那就是:秦岭和秦岭里的我。”贾平凹说。
“把自己写成了秦岭里的一棵小树”
“生命就是某些日子里阳光灿烂,某些日子里风霜雨雪……”
“生有时,死有地啊,其实人是一股气从地里冒出来的,从哪儿冒出来最后有从哪儿回去。”
“不论是人是兽,是花木,是庄稼,为人就把人做好,为兽就把兽做好,为花木就开枝散叶,把花开艳,为庄稼就把苗秆子长壮,尽量结出长穗,颗粒饱满。”
《秦岭记》中的这些感悟,来自贾平凹七十年来的洞察,“我笑我自己,生在秦岭长在秦岭,不过是秦岭沟沟岔岔里的一只蝼蚁,不停地去写秦岭,即便有多大的想法,末了也仅仅把自己写成了秦岭里的一棵小树。”
从商州到秦岭,贾平凹步履不停,文体愈加丰富多姿。这次《秦岭记》又给读者带来了不一样的文本体验——笔记体小说。贾平凹谈到,自己在创作这部作品时,想突破文体疆界,写出不一样的东西。他认为,小说可以借鉴散文笔法,散文又何尝不能吸纳小说笔意?于是不一样的《秦岭记》诞生了。
“《秦岭记》篇幅短,十多万字,不可说成小说,散文还觉不宜,也有人读了后以为是笔记体小说。”贾平凹表示,写时浑然不觉,只意识到这如水一样,“水分离不了,水终究是水,把水写出来,别人用斗去盛可以是方的,用盆去盛也可以是圆的。”
“努力写好中国文字的每一个句子”
据悉,《秦岭记》从2021年的6月1日动笔,草稿完于8月16日。贾平凹说自己是“冬虫夏草”,“冬季里是眠着的虫,夏季里草长花开。近八十天里,不谙世事,闭门谢客,每天完成一章。”
《秦岭记》分五十七章,每一章都没有题目。贾平凹表示,不是不起,而是不愿起,“但所写的秦岭山山水水,人人事事,未敢懈怠、敷衍、轻佻和油滑顺溜,努力写好中国文字的每一个句子。”
正如作家莫言所评价,“平凹先生的故乡在南北会合地,这种南方的灵秀、北方的粗犷之间,对一个作家的创作心理的影响,以及西北地区的文化跟中原、南方的文化之间非常微妙的一种结合,我觉得这形成了贾平凹先生的很多深层创作心得。”
的确,贾平凹“一直在写秦岭”,“秦岭”也一直是贾平凹的创作根基,灵感源头。从《秦岭记》中可以看到,贾平凹笔下的山川、草木、花鸟、虫鱼都是有灵性的,它们不仅有自己的生活态度、生命姿态,还不断地以自身的存在状态和时间因缘无言地提醒着每一位进入“秦岭”、或者生活“秦岭”里的人:尊重传统、敬畏自然、护佑生态,方为人与天地万物的共存法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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