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烧麦(美味馆)

陈柏清
2024年06月15日06:11 | 来源:人民网-人民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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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烧麦烧麦,这个名字看着就自带香味。新收的麦子磨面,做的烧麦最好吃。那些年和父母生活在乡村,每当新麦成熟,都要做一次烧麦,仿佛是在检验麦子的好与坏,也算是新一年耕种的头喜。六月的麦子,每一粒都是年轻的面孔,饱满又泛着热情的光。一垛垛码在车上,丰盈又快乐,是农家富足的底气。

  从前,新打的麦粒都是在石碾子上一点点碾成白面的,村子里到处飘散新麦的香气。这时节,土豆刚刚崭露头角,还没长起来,豆角也还没上架。只有绿油油的小葱、小白菜和红皮儿水嫩的水萝卜。这些来自土地的新鲜东西,怎样组合都恰当自然。拔几棵小白菜,焯水切末;切好的水萝卜碎,堆在案上像白玉山;上一年秋天储在地下的胡萝卜挖出来,洗掉泥土,还脆生生地泛着光,切一点碎末,加点翠绿的小葱。有肉放肉,大多数时候没有肉,但鸡蛋总有的。锅里放豆油,打碎的鸡蛋往里一倒,又黄又亮的大泡泡鼓起来,香味一下扑进鼻子,口水就忍不住了。鸡蛋用木铲子切碎,加上花椒面、盐等调味料和切好的蔬菜,搅拌好。

  新麦面用开水烫一半,用凉水和一半,揉在一起,面团在手底下一推一推擀起来,一片片“荷叶”就在擀面杖底下长出来了。往面皮上放一小勺拌好的馅,面皮往起一捏一提,一个烧麦就成形了。我的祖母烧麦包得最好了,动作娴熟,一拧一放之间就像变魔术一样。每当这时,我能不声不响地坐在小板凳上看半天。祖母跟母亲说:“也不知这孩子看什么呢?”母亲说:“等着吃烧麦呗!”“烧麦又跑不了!”祖母打趣我。其实我不是看烧麦,我是看祖母,欣赏那行云流水的动作。烧麦好蒸,十几分钟就行。揭开锅盖时,香味不必说了,就看那一锅剔透的“玉石榴”隐现碧绿橙红的馅,就已经令人垂涎欲滴了。

  后来我还吃过糯米馅的烧麦,也很好吃。当然条件好了以后,肉馅的、香菇的、梅干菜的、木耳的,还有青豌豆的,五花八门的烧麦,各有各的味道。初闻有种菊花烧麦,蒸出来的烧麦个个头顶一朵菊花,还以为是真菊花,后来才知道是蛋黄刻的。那阵仗很好看,金菊逼真,还带着蛋黄的香,夹一个入口,米粒筋道,咸香浓郁。这就使烧麦带点文化的气息了。一直觉得烧麦的长相有种草率的可爱,头上的褶乱蓬蓬的。不过邂逅了菊花烧麦,对于烧麦简单随意的印象总算是被打破了。

  我对烧麦是有些偏爱的。每次听人夸赞包子,我都想,你们吃过新麦面的烧麦吗?每年新麦成熟时,我都特意跑回老家,吃一顿小白菜水萝卜胡萝卜鸡蛋馅的烧麦。现在烧麦的丰富多彩,我猜是首创烧麦的人想象不到的吧!

  《 人民日报 》( 2024年06月15日 08 版)

(责编:白宇、卫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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